鑲奇嵌秀話鋪地 蘇州園林,蘇州園林記趣
文化常識 由優(yōu)爾供稿鋪地,是一種鋪于地面的園林小品。由于鋪地“地位低下”,往往不容易為游人所矚目。其實,小中見大,鋪地和其它園林要素一樣,同樣源遠流長,雋永其美,“鋪敘”了園林文化的璀璨篇章。
鋪地分為室內(nèi)鋪地和室外鋪地。室內(nèi)鋪地的濫觴,最早可追溯至春秋時期。吳王夫差為西施所筑的館娃宮中,有一條響屧廊。相傳“吳王梓鋪地,西子行則有聲。”室外鋪地主要用于園林。除了鋪在廳堂等建筑前,更多筑于路徑。岸畔崖間、花下林中、臺沿堂側(cè),它們或盤山腰,或曲洞壑,或窮水際,蜿蜒無盡通幽處。而那些色彩豐富,用磚、瓦、石等材料組成精美圖案的“花街鋪地”,更是其中的經(jīng)典。其式樣,更是洋洋大觀。明代著名造園家計成所寫的《園冶》,對此有生動描述:“如路徑盤蹊,長砌多般亂石。中庭或宜疊勝,近砌亦可回文,八角嵌方,選鵝子鋪成蜀錦;層樓出步,就花梢琢擬秦臺……”
以鵝卵石為主的鋪地,這些形似鵝蛋的天然石材,是太湖孕育出來的尤物。它們光潤圓滑,具有陰柔之美的質(zhì)感。但同時它們又堅固耐磨。具有陽剛之美的力度。細絲潤卵石,雨中著花鞋的鋪地,自然受到“云鬢金釵”們的青瞇。“纖麗”之行始于足下,多么富有詩情畫意。
錯落有致的卵石,縫隙間嵌有細泥,最宜綠苔碧草點綴。明代著名造園家對此情有獨鐘?!堕L物志》卷一《街徑庭除》有記:“雨久生苔,自然古色。”但古人沒料到的是:卵石鋪地還有保健作用。雙腳(赤足更佳)踩于卵石徑上散步,可按摩足部有關穴位,起活血舒筋、清除疲勞之效。
純磚鋪地常仄砌,圖形開有人字、席紋、斗方、疊勝等。純瓦鋪地可利用其特有的弧度,砌成曲線優(yōu)美的波浪式。以磚瓦為圖案界線,鑲以各式卵石可拼成多種幾何圖形,如大角、攢六角、套六角,套六方、套八方等。以卵石與瓦混砌的圖案有套錢、球門、芝花等。以磚瓦、石片、卵石混砌的有海棠、冰裂紋、十字燈景等。以各種碎瓷片碎陶片為材料,輔以微型卵石,可以鋪出各種有趣的動物、植物和器物圖案。其暗紅、灰白、青藍等多種自然顏色的搭配,將鋪地描繪成一幅多姿的彩色“地”圖。對此,老外們還鬧過笑話呢。由蘇州古建公司援建的加拿大中山公園落成剪彩后,不少當?shù)厝司尤幻撔瑴蕚溥M園。因為,他們怕踩壞踩臟了那些精美的鋪地。
在蘇州古典園林中,鋪地的“俗文化”現(xiàn)象也是一大特色。園主們?yōu)榱擞懣诓省_\用諧音、雙關等手法,給鋪地賦予一種吉祥的象征。拙政園、網(wǎng)師園、留園,獅子林的鋪地中,都有“五蝠捧壽”圖。五只蝙蝠,圍住正中的一個“壽”字,喻意“五福捧壽”,象征著園主生活的美滿長壽。留園的俗文化鋪地,更是集大成者。蝙蝠、梅花鹿和仙鶴,寓意“福祿壽”。而鹿、鶴、魚這三種動物,則包涵了地面、天上和水中的一切生活空間,組成“祿壽有余”的意境。白鷺和蓮花組合,象征著主人在科舉中“一路(鷺)連(蓮)科(棵)”。一只花瓶內(nèi)插三支戟,則意味著“平(瓶)升三級(戟)”。
作為一種造園符號的鋪地,特別是雋永的花街鋪地,盡管不用刻刀,其實也是一種雕刻,一種別具一格的“地雕”。鑲奇嵌秀,鋪出園內(nèi)一條條、一方方“風景這邊獨好”的藝術天地。